☆、第 29 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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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的千萬年間便是自己孤身一人。那個給了他執念的人已經沈睡了，他的執念也不在了。
無情無心執念滅，執長生位，掌天下長生便是他往後所有的生活。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會遇見魔蓮，也沒有料到一場渡劫會把過去那些埋藏在他心底的執念都牽扯出來。
“一旦執念起，便有禍事生。”老長生帝的告誡果然沒有錯。
長生帝癡看著眼前人，沈默半響，最後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若不是我生了執念，便不會把你拉入我的劫難中去，受這裂魂痛、十世輪回苦、百年囚困刑、神魂散盡傷。
這樁樁件件皆由我的執念起，未曾想卻連累了你。
魘神看著長生帝心中頗有些不解，再仔細回想一下自己的輪回轉世魔蓮的一生便了然了。若她是魔蓮，那這三個字是受得起的，可是她不是。
“你無須道歉，因為我不是魔蓮。”魘神直視他的眼睛，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不過是又一個有情人罷了。
魘神再重申一遍：“我不是魔蓮。魔蓮確實是我的轉世，也確實是因為想助你渡劫成功才下凡然後受盡磨難的。可是，長生帝，我與她除去容貌相像之外，無論是性格脾氣，處事作風，身份地位無一處相同。我不過是一個有著她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的記憶之人而已。你和她之間的那些事對於我來說就像是看一個陌生的故事一樣，除此之外，別無它感。我沒有辦法對你們的那些事感同身受，自然也理解不了你現在的心情。”
“但是，同為四大天神，你我位列同一仙階，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你既然已經渡劫成功了，就應該把過去的那些事情放下。她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一段過往的回憶。你掌天地長生，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沒有人能與你相抗永恒。一場劫數如夢一場，而她不過是你的劫數中的一個小插曲，連一點兒漣漪都翻不起。人都沒了，除去你，又還會有幾個人知道，幾個人記得，幾個人掛念呢？”
魘神轉身往門口走了兩步，與長生帝錯開身，“長生帝若是心中有愧，覺得向她道歉心裏會好受些，那這句對不起我便代她收下了。只是長生帝不要忘了，一念起，執念生，一念滅，執念亡。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是一方之主，若是因心中執念毀了修行，不僅害人還害己，不值當。”
她走到殿門口，看著漆藍控制住一個女子，紅衣片片，神情倨傲，是個天真未經事的。知是那鯉魚精，向身後問道：“那鯉魚精是因她的緣故才帶回來的吧？”
“是。”
魘神笑了，“既然帶回來了便好好教養著，能留下個念想已經很不容易了。再沈迷於過去忽略了眼前人，對誰都沒有好處。”
說完就走了，一襲白衣飄飄，身上點綴著星辰，流光隨星辰強弱變化，今日星辰不錯，衣服也更光彩奪人。
長生帝一個人留在殿內，腦海中突然想起他剛醒來不久見到玄冥幽帝的時，玄冥說過的一句話，“於你而言不過是渡了一場劫，可她卻是真的魂飛魄散。”
長生帝此刻才真的認識到，她是真的魂飛魄散了。縱然魘神與她有著同樣的面容，可她終究不是她。
自此世間再無魔蓮，若是有朝一日，他也羽化了，怕是她連存活在記憶中都不能了。
而魘神打發走長生帝之後，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話是說得很好聽，她跟魔蓮不是同一個人。可是，她畢竟有著她所有的記憶。魔蓮就像是從前那個怯懦的她一樣，受了傷，遭了算計，什麽都不敢做，也不願做，只會自己躲起來偷偷地舔傷口。
而她早幾百年就不這麽做了，她從別人那兒受的傷就要從別人那兒原價討回來，甚至是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魘神被這事兒壞了心情，又想起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朝日露更是心中一陣憋屈。正要去找漆藍，突然想起自己還忘記了一件大事。
“真是忙糊塗了，怎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魘神一敲自己的腦袋，懊悔得不行。
昔日仙魔大戰之初，食魘獸藍翊隨她一同受傷，魔氣侵襲，躲到凡間去了。
藍翊的女兒還給魔蓮在凡間的時候找了不少事兒。後來被囚困在即冀山的陣法之中，外人入不得，她出不得。如此算來也有個幾百年了吧。
如今也該把人給接回來了，畢竟她可是一方之主啊，連個像樣的坐騎都沒有，那怎麽行。
魘神說風就是雨的，一朵藍蓮傳訊留下個信息給漆藍之後，自己就跑到即冀山去了。
即冀山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魘神找到了藍鳶，站在陣法前，心中一陣唏噓。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不然身為她北地星辰魘神的坐騎，怎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又一想，藍鳶幹的那些事也確實是不厚道。更何況，困住她的還是魔蓮，也算是另一個自己了，也只好乖乖地接受事實。
袖手一揮，空中形成的結界都被破除了。
藍鳶在此囚困幾百年了，一時間還真是有些不適應外邊的光線，用袖子遮擋住陽光。等到適應得差不多了之後才漸漸放下。便看見眼前站著一個雙手抱胸，微微上揚著下巴的女人。
她遲疑幾秒鐘，“魔蓮？”
誰知那個女人一臉不屑，“怎麽你們每個人都把我認成是她！明明我才是你的主子。”
“我的主子？你是……北地星辰魘神？”
“算你還有點兒腦子。”魘神雙手合十聚力，然後突然用一股法力將她包圍，片刻之後，藍鳶發現自己身體輕盈了許多，一運功體內的濁氣也沒有了。
從前隱藏不起來的觸角不見了，面容變得精致，肌膚光澤明亮。整個人看起來更有小女兒的嬌俏又有幾分女人的韻味。
魘神點點頭，“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
藍鳶單膝跪地，“多謝魘神除去魔氣之恩。”
魘神又雙手抱胸，毫不在乎，“你不用這麽拘禮，從前你父親在我這兒也沒這麽多禮節。更何況，我沒能救得了你父親，也算是欠你的。”
魘神轉身往回走了幾步，不見人跟上來，“怎麽，你還打算留在這即冀山養老？”
藍鳶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之中醒過來，立馬化身食魘獸的原型狂奔跟上。這便是北地星辰魘神？怎麽和父親形容的不太一樣啊？不過這份骨子裏的高傲倒是很吸引人。
魘神見她跟上，飛升一個旋轉，便背靠著她的頭躺在了她身上，翹起個二郎腿，雙手背在腦後，閉著眼，優哉游哉地問：“知不知怎麽去北地？”
“不知道。”藍鳶如實回答，她自生下來之後就沒怎麽離開過即冀山，後來犯了事更是被困在陣法中出去不得，自然是不知道怎麽去北地的。
魘神了然，隨手揮化出一朵藍蓮，“你跟著這朵藍蓮走就行了。不過你可得記著路啊，以後我還得指望著你載我回家啊。”
魘神對她可真是寄予厚望。想當年，藍翊的領路能力那叫一個好，不管是到哪兒，只要是他去過一次的地方就能記清楚路線，知道怎麽回家。也多虧了他，自己才能在天宮之中少迷這麽多路。
“知道了。”藍鳶繼承了她爹的領路能力，這點兒小事不在話下。
“嗯，不錯，乖，走穩妥點兒，我補個覺。”魘神閉上眼伸手就在藍鳶的屁股上一拍，以示表揚。
誰知藍鳶被這登徒子的行為嚇得咩叫一聲，直接就把魘神給掀翻下去了。轉身瞧見魘神揮舞著手腳從空中毫無形象地大叫墜落下去，趕忙奔上去想再把人給馱回來，可誰知一個玄衣男子先她一步把人接下了。
魘神擡頭，竟是魔界的玄冥幽帝。
玄冥看著她姣好明媚的容顏，心底波瀾四起。
我知道你不是她，可我還是控制不住把你當做她。
蓮兒，對不起。
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喜歡北地星辰魘神這囂張狂妄的樣子。
☆、千年後兄妹閑談
“既然父親都說了叫你不要插手，那你為何還要下凡？”
“哼，我幾時插了手，你沒看見我等你長大就走了嗎？真是，我不過是去瞧瞧你過成了那副慘樣子。”
“切，嘴硬。你是謹遵了父親的遺言，沒有插手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可是每回投胎都投成我哥哥，你怎麽不去當我弟弟啊？”
“臭丫頭，找死是吧，想占我便宜！門都沒有。”她說的對，他是沒有插手那些大事，可是，他終究是沒有忍住，下了凡犯天規。做了件這麽大的蠢事，卻只為了和她做一回真正的好兄妹，真是有趣。自己什麽時候這麽蠢了，這種明擺著吃虧的事也去做。
……
魘神和遙仙這兩個老不死的，可能就要這麽鬥嘴鬥一輩子到死了。
太遙遠的故事超越了時光，文字無法贅述，大抵至此是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完結。
☆、番外：榆木和肖季蓮
我因你是她而陪在你身邊，最後卻將你傷了個支離破碎。
若是那年初見，榆木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不知自己還會不會收下的簪子。他想或許還是會的吧，至少以榆木的身份陪著她的那幾年時光是他得之不易偷來的幸福。
做玄水時不快樂，至少做榆木時還留存著些許與她有關的日子，可以供他在往後的日子裏蹉跎時光。
——
第一次見到榆木的時候還是肖季蓮十歲生日的時候，他是肖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由頭是她第一個整壽的大日子，自然是要給她備一份厚禮。然後，她老爹就領了一排的小男孩站在她面前，任她挑選。
當時還鬧出了個大笑話。
肖季蓮看著眼前排排站的小哥哥，一個個的不說豐神俊朗吧，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了。雖然說年紀還小當時看不出，但是日後一個個的肯定都是傷女孩子心的男人。
於是乎，肖季蓮就恬不知恥地問出了自己的心聲，“一、二、三、……十二。爹，你這是給我找了十二個夫君啊？”
“哈哈哈……”大哥肖雪陽聽見了先是沒忍住爆笑了出來，“小蓮兒，你這是想享齊人之福啊！不過你可能要等到爹被你氣死了才行啊！你放心，等我當家主之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大哥必定不會攔你！哈哈哈……”
肖父氣得一個爆栗子就打在肖季蓮頭上，“你個臭丫頭，是想氣死我是吧！你也不看看你長得什麽樣！還想享齊人之福！”
“切，我長什麽樣我自己看過了。國色天香、花容月貌、沈魚落雁、閉月羞花！”肖季蓮躲在自己打個後面，扯著嗓門道。
“不害臊！”
“哈哈哈……”肖雪陽笑得都直不起身來，他倆就是天生的冤家。
“我和你娘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臉皮厚的東西來！”
“切，我娘怎麽就跟了你這麽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你還頂嘴！”肖父把手揚起來，作勢要打她。肖季蓮連忙縮回哥哥身後，“哥，你救我！爹又不講道理了！”
肖雪陽笑著把肖季蓮從身後拉出來，“好了，父親是真的有事和你說，你別再逗他了！”
“我哪有，他這是三天不打我就渾身不舒服！”
肖父冷哼一聲，懶得理這個皮猴子，“這些都是我從肖氏弟子裏挑選出來的孩子。個個出類拔萃，修為遠甚於常人！”
肖延亮說著說著就來氣，指著肖季蓮，晃著手指，說：“你再看看你，從小就跟著我和你哥修煉，到現在才練會了幾個入門法術。說出去，都丟我和你哥的人！”
“哥，你看，爹又來了！他就知道把我和別人比！”
“你就是仗著你哥寵你！”肖父瞧不上她這副不上進的模樣又拿她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回頭看著肖雪陽道：“雪陽啊，你不能再這麽護著她了。她都要被你給寵壞了！”
“父親說的是。”肖雪陽很是乖順地應了下來。
“哥～”這尾音都快繞到天上去了，明擺著表現了主人的不滿。
“不過，我肖雪陽的妹妹寵壞一點也沒什麽關系。”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肖季蓮抱著哥哥的胳膊，拿臉去蹭他，像是求寵愛的小貓咪一樣，可愛得不行。肖雪陽寵著她：“好了，乖啊！”
肖父看著這副場景真是辣眼睛。“哼！”
“別鬧了，快看看父親給你準備的禮物吧。這可都是父親精心挑選的！”肖雪陽拍拍肖季蓮的肩膀，示意她聽話。肖季蓮解開掛在哥哥身上的手臂，乖乖點頭。
“這些可都是根骨極佳的孩子，你從中挑選一個作為你的護衛，以後就由他負責你的安全事宜，他歸你管束。不過，你的功法不行，所以由我和你哥教他。日後，你與他一同修煉。”
“哦。”肖季蓮嘴上應著，站在那一排男孩面前轉悠著打量他們。都是十來歲的孩子，才堪堪長開。不過老爹挑出來的人，她還是放心的。畢竟，她老爹雖然長得五大三粗，心卻不粗。
不過肖季蓮突然對眼前的男孩很是好奇。
身長大約五尺有餘，著黑衣，袖帶緊扣，是個幹練人，但單看這些在這裏並不出色。肖季蓮手裏拿著一只她方才從自己頭上取下來的簪子敲打著手心，出聲道：“你為何不配刀？”
“不喜歡。”聲音冷冽。
“為什麽？”追根究底不是她的風格，但今日挑選的是她的貼身侍衛，她不喜歡給自己埋下任何隱患。
男子沈默不言。肖季蓮也不生氣，有個性是個好事，她不喜歡只會唯唯諾諾的人。肖季蓮挑挑眉，伸手將手上的簪子遞了出去。“這只須念簪送給你。”
男子接過還是不答話。
“不問為什麽？”
“尚無資格。”
“很聰明。希望你以後也能如此。”肖季蓮絲毫不在意他怎麽想，“須念簪是我八歲時托徐工打造的，他做法器是這世間少有的好手。”
“從前我看哥哥身邊的黎驍配的信物是一把風露刀，不過我不擅長用刀，也不喜佩刀。這須念簪跟了我許久，現在當是給你的見面禮吧。它不問男女，你用來束發也是再合適不過的。”
“多謝小姐。”
“可有名字？”
“榆木。”
“榆木？”肖季蓮聽見這個名字大吃一驚，然後忍不住爆笑了出來，“你，你為何要取一個這樣的名字？”
居然會有人和她一樣有這樣的惡趣味，哈哈哈——
肖季蓮突然覺得自己在眾人面前笑得這樣不顧形象有些不太好一樣，假裝咳嗽兩聲，清清嗓子。
“嗯……這名字倒是很適合你。”
定是給他取名字的人瞧見他從小這副不解風情的模樣，給他如此取名，嘲笑他是個榆木疙瘩，哈哈哈——他竟然還真用著這樣一個名字，當真是有趣！
“你父母也真是品味獨特了！”
榆木定定地看著她，“不是父母，而是故人所取。”
我歷盡千辛打敗了所有的影衛競爭者，終於站在了你身前，可你卻忘了我。
榆木看著眼前傻笑嘻嘻的肖季蓮心中有些生氣。
這名字還是她自己取的。
那年她第一次偷跑出去玩耍，遇見了豢養在屍胡山北處的獵狗，那時不過才五六歲的模樣，卻已是靈動可人。可偏偏不愛苦修術法，遇見獵狗跑不夠也無法使用法術逃脫。
幸虧遇見了偶爾選擇在北處修煉的榆木，那時他猶如天神下凡，將她從獵狗口中救下。
小丫頭便纏上了他，跟在身後，哥哥長哥哥短不停地喊，還擾亂了他的清修。小嘴叭叭不停，一會兒抱怨道：“哥哥，你不理我，像是個榆木疙瘩一樣討厭！”一會兒又喜笑顏開，“我不如就叫哥哥榆木吧！”還竊笑，以為沒人聽出她話裏的捉弄嘲笑之意。
直到夕陽斜下，她才意識到時間很晚了，戀戀不舍地穿著一身臟衣服回去。
臨走前，她眼巴巴道：“榆木，你修為這麽好，不如去選影衛吧！這樣你就可以一直保護我了！哥哥都已經有黎驍了，可我還沒有影衛呢！”
榆木不搭理她，她還在身後大喊：“我十歲就可以有自己的影衛了！”見榆木毫無反應，走兩步又回頭，“你不答應，我就天天來這裏找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可是他後來日日去北處修煉，那個說天天來找他的丫頭卻是一覺之後早將此事拋諸腦後再也沒來過。
“哦。”猜錯了，有一瞬間的尷尬，不過肖季蓮挺了挺胸膛，裝出一副很有氣勢的模樣，“我這個人護短的很，你日後便跟在我身邊了。只要你聽我的話，我必定不會虧待於你。不過……”
“我知道。”
肖季蓮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一臉迷惑，“你知道？知道什麽？”
“你護短。”
“你怎麽知道的？”
肖季蓮一臉懷疑，她倆從前又沒有見過。他從哪裏知道的？許是在這屍胡山上聽多了她的光輝事跡吧，這樣一想，肖季蓮又覺得他或許是真的知道。
“知道就好，所以你可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不然，我的手段雖然沒有我哥那麽厲害，但也不是吃素的。”
這聲“好”肖季蓮等了很久，不過她也不甚在意，很快就忘在了腦後。
肖家的慣例，貼身護衛要將主子的名字刻在胸口，意味著誓死效忠，他也不例外。他將肖季蓮的名字刻在胸口，心口的每一刀每一劃都是他的鮮血澆築而成的誓言。
——
每個過了輪回的人都會忘記過往的一切，魔蓮是，他也是。
不同的是，每一世，玄冥都會找到他，把過往的事情用前塵鏡悉數告知。
我明知道我終有一天會違背諾言，卻還是許下了這個守不住的諾言。
玄水看著她如今天真無邪的模樣，在心中為自己感到悲哀。
“那我等你來找我。”他把這句話埋在了心裏。
許下那麽多諾言，總要有一個實現，“肖季蓮，我等著你，等你來找我。”
可是這一個諾言最後也還是未曾實現。
最終他所求皆已實現，魔蓮已歸，可再見已不是你。
那個叫名叫肖季蓮會用俏皮的語氣說著威脅的話語的姑娘終究還是沒能去找他。
只有那被碾成灰燼的須念簪飄散在風中，宣告了他們之間再無瓜葛，宣告了他再不是她心中所必須念想之人。
世間傷情者眾，神魔千萬年的無盡壽命，只她化作了別人的一世記憶，隕落在時間的長河中，消失在了別人的腦海裏。
——
魔蓮多年以後回憶起這一世記憶來，有時也會感慨，或許所有人都是因她而來，可只有榆木是真的護著肖季蓮，護到他也成為了旁人一世短暫的記憶也在所不惜。
想來可笑，如此也甚是相配。
☆、番外：許清蓮與玄水都已忘記的初見
“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擅闖這苦蓮池？”
許清蓮在去苦蓮池的路上看見一男子正被苦蓮池的毒瘴弄得暈暈沈沈，扶著樹幹都站不穩。
她便過去搭了把手，穿過毒瘴，把他扶進了苦蓮池。然後，入池采摘了兩朵蓮蓬。苦蓮池的蓮花常年不敗，也算得上是一處奇觀了。
男子還在昏睡中，許清蓮便坐在他身旁把一顆顆蔥綠的蓮子從蓬松的蓮蓬裏剝出來。
魔界眾人皆知，苦蓮池一是魔界聖醫族魔蓮所居住地，普通魔眾不得擅闖。
二是苦蓮池外毒瘴遍布，這是自上古時期便逐漸形成的毒瘴，非一般瘴毒可比。若非法力高深者，少有人敢闖。一旦毒氣侵體，不出三日便暴斃身亡。
蓮蓬都剝完了，男子還未醒。許清蓮抓起一粒蓮子，剝開青衣，扔入自己嘴中，伸手一摸男子脈象。不過百年功力也敢擅闖苦蓮池，當真是不怕死了。
“你也算是運氣好遇見了我，不然大羅神仙也就不了你。”
許清蓮將手中的還帶著青衣的蓮子通通都塞滿男子的嘴巴，塞得活像是一只膨脹的癩□□。
許清蓮拖住他的下顎，上下推動了幾下，想讓他把蓮子嚼碎吃下去，不過看起來有點兒難度，便算了。
雖然世人都說苦蓮池毒瘴無解，但其實苦蓮池毒瘴的解藥就是這池子裏的蓮子。只不過世人不知道罷了，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人進得來，拿不到解藥，和無解也差不多了。
明天晚上就是月圓之夜。陰氣正盛，是進入無心陣最好的時機。許清蓮看著滿池蓮花，回想起了以前的時光。娘親還在的時候，最喜歡給她做蓮子羹了。清甜可口，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吃不到了啊。”
“什麽吃不到了？”
許清蓮被旁邊突然出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你醒了？”
男子感到嘴裏有東西不適，正要嘔吐。
許清蓮一手上去立馬捂住男子的嘴，“誒，你別吐啊，這可是我辛辛苦苦采摘，一粒粒剝出來的。”
男子一嘴東西又被捂住，唔唔好幾下，許清蓮才辨認出“松開”二字。
“你吃下去！”許清蓮有些不相信男子，懷疑道：“我松開，你不許吐啊！”
男子點點頭。
許清蓮松開手，男子一嚼，還是苦的，想吐，礙於旁邊女子威脅的眼神，硬是生生地滿嘴的沒剝皮的蓮子，連嚼帶吞都吃了下去。
許清蓮便高興了，隨口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男子嘴裏還是苦的，皺著眉頭，不答反問：“你又是誰？”
“我，路過。”
許清蓮把手裏剛才還剩下的蓮子，拿起一粒剝皮，扔進自己嘴裏。
“這裏是苦蓮池，你是個凡人。”
她身上的氣息不同，非魔界人卻可隨意進出，甚至入了苦蓮池還毫發無損，可見她的身份並不如她說的那麽簡單。
“小夥子心眼倒是不少，謹慎得很啊。”
許清蓮也不驚訝，將蓮子青色的外衣和苦芯子一同去掉。“不過就算我告訴你我是誰也沒有用。”將白色的果肉分一半給他，“吃不吃？”
男子接過果肉，“為何？”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敢擅闖苦蓮池看來不不是膽子不小就是身份不小？說說吧，什麽身份啊？不過這苦蓮池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擅闖這兒幹什麽？”
許清蓮一副敞開了話匣子要閑聊的架勢，看來是不聊個過癮是不打算收手了。
男子見此，看來是無法探知女子的身份信息了，不過瞧她也沒有惡意，心中也就放下了戒備。
“苦蓮池是我魔界聖醫族居住之地，不過聖醫族早已覆滅，僅存的最後一位魔蓮也身歸仙位了。這裏也就成了禁地，無人敢闖。”
“嗯。有所耳聞。”
這可說的不正是我嘛。許清蓮嚼著蓮子肉，口裏清甜，連帶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是玄冥幽帝之弟玄水幽君。”
玄水表露了自己的身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子，從她方才如此熟稔的語氣看來，這個女子與魔界的關聯當是不淺。也不知能否試探些什麽出來。
女子倒是有些吃驚，拉開了些身子，仔細瞧他，“想不到他都有弟弟了。這倒是不知道。”
“你認識我哥哥？”
“點頭之交。”
“那你……”玄水還想打聽下去，卻被女子截住了話，“不用費心打聽了。不是什麽好關系。”
“哦。”
“然後呢？”女子便剝蓮子便問，聽故事倒是聽得很起勁。
“我尋思苦蓮池既然是聖醫族的地盤，可能會有什麽生長出靈藥奇寶之類的。便獨自一人來此地尋藥了，不承想這瘴毒如此厲害，昏昏沈沈，醒來之後便遇見了你。想來是你救了我，多謝。”
玄水臉上有些別扭，若非自己莽撞，也不會狼狽至此。
“不客氣。你哥就沒有攔著你？他沒告訴你這苦蓮池除了一池蓮花什麽都沒有？再說了，你哥的功力比你可高深多了，叫你來，我看啊，是想讓你來送死的。他好想穩固自己的魔君之位，無人爭搶。”
許清蓮心裏毫無愧疚之意地給玄水上眼藥，語調還如話家常，完全不像是挑撥離間的語氣，卻偏偏說的是挑撥離間的話。
玄水聽了之後很是生氣，“不許你這麽說我哥！來苦蓮池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他根本不知道，都是我瞞著他來的。他為妹妹和政事操勞已經是心力交瘁了，我是想為他分憂。”
許清蓮瞧著他這副護哥哥的模樣，像極了護崽子的母雞，忍不住笑道：“想不到玄冥還有你這麽個好弟弟，倒是福分不淺啊。”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敢直呼我哥哥的名字？”
“我……”許清蓮的笑容有一絲凝固，“若是算起來，你至少應該叫我一聲姐姐。”又或者稱呼一聲嫂子也不為過。許清蓮在心裏哂笑。
“胡說八道，我父君母後只有二子一女，我哪來的什麽姐姐，你少占我便宜！”
“不信拉倒。”許清蓮手上的蓮子也吃得差不多了，拍拍手上的碎屑。把手一背，枕在腦後，就這樣在地上閉眼睡覺。
“明日午時是陽氣最盛之時，你從此出去，毒瘴傷不了你。功力不高，以後不要瞎闖。這次是遇見了我，下次就不見得有這麽好運了。”說罷，便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半刻鐘都沒有，玄水才不信，她會這麽快就睡著。不過，他也不會失禮地去打攪她睡覺。看著她就這麽大咧咧地睡著，心頭有些悶悶的。最後，也只能是訥訥地道了句多謝，便也躺下假寐了。
許清蓮翻個身倒是真的睡去了。
才不足百歲，這是多好的年紀啊。年輕，可真是好啊。沒有煩惱，沒有憂傷，沒有離別和死傷。不用長大，真的是很好。
她很羨慕。
也不知道，父兄和西銘在那邊的世界是不是已經排上隊了。也不知黃泉路硌不硌腳，奈何橋上擠不擠，孟婆熬的湯是不是依舊難喝？
或許運氣好的話，下輩子可能就能投個好人家。說不定可以和這個小子一樣，過著被別人保護、簡單的生活。
再不用去戰場殺敵保護別人，卻還別人算計喪命敵手。然後就可以不染纖塵，幹幹凈凈、平安喜樂地過一輩子。
第二天，玄水醒來的時候，旁邊的女子已經不見蹤影了。玄水心裏有些失落。
“還沒好好道聲別呢，就這麽走了，也太不講道理了。”
玄水也沒辦法，再看一眼這周圍，自己也只好戀戀不舍地走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
這邊，許清蓮已經在趕去無心陣的路上了。
當初，玄冥建立此陣法完全是出自於好奇。
他是陣法奇才，任何厲害的陣法他都想試驗。只不過這無心陣與其他陣法頗有不同，需要有人以心祭陣才能真正的成形。
不過，有誰會願意做這種蠢事，平白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人都活不成了，還有什麽好玩的？
也不是沒有，許清蓮笑笑，自己可不就是這個蠢蛋嘛。
這無心陣是上古陣法，是玄冥從前貪玩從書上看來的，好奇不已，便在即冀山的北面建立了此陣，倒也一直未成形，傷不了人。畢竟也不是誰的心都有用。
上古陣法威力無人知曉，沒有萬年功力誰也不敢擅動。獻祭者自然也需要有深厚的功力，至今仍然存在的上古之神，已經不多了，且都不是玄冥可以輕易得罪的。如今自己主動前來獻祭，倒是便宜這小子了。
許清蓮走在山路上，即冀山是一座兇山，常年野獸出沒。自己從前也沒怎麽來過，如今瞧著景色倒也是不錯。
雖是毒瘴彌漫，但白日裏林木清脆遮陰，樹下野花星星點點，有一番林間風情。野草漫過小路，看來確實是人煙稀少。
許清蓮隨手摘下一根小草，叼在自己嘴裏，活像是一副大爺模樣。
即冀山離人界倒是不遠，算得上是人魔兩界的分界線了。
“有這麽一座山也好，誰也吃不下這座山，那誰也不敢隨意進犯誰，倒是可以保兩方平安。”許清蓮在心裏嘀咕著。
從早晨一路走來，瞧這太陽，應當也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出去了沒有。
許清蓮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歇歇腳，太陽太毒，不適合趕路。捏一捏自己酸痛的腳，“還是做神仙好，做人真是太受苦了，不過是這麽七八裏路而已，自己都走了一上午了，真是受不了。”
許清蓮隨手摘了片大葉子，蓋在自己腦袋上，往後一靠靠在大樹幹上，就這麽閉目養神，不經意間就睡去了。
☆、番外二：許清蓮和藍鳶的初見
許清蓮在林間小寐，不經意間卻睡去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夢見了她爹和她哥哥，還有付西銘。
“哥，你這是在做什麽？”
“蓮兒猜啊，若是猜中了，哥哥便將他送給你。”哥哥笑得很溫和，就那樣看著他，都會覺得他身上好像鍍一層光一樣。
“我不知道。”許清蓮搖搖頭，又好像突然有了主意，“我知道了這是哥哥準備送給未來嫂子的禮物吧！既然是送給未來嫂嫂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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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無心執念滅，執長生位，掌天下長生便是他往後所有的生活。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會遇見魔蓮，也沒有料到一場渡劫會把過去那些埋藏在他心底的執念都牽扯出來。
“一旦執念起，便有禍事生。”老長生帝的告誡果然沒有錯。
長生帝癡看著眼前人，沈默半響，最後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若不是我生了執念，便不會把你拉入我的劫難中去，受這裂魂痛、十世輪回苦、百年囚困刑、神魂散盡傷。
這樁樁件件皆由我的執念起，未曾想卻連累了你。
魘神看著長生帝心中頗有些不解，再仔細回想一下自己的輪回轉世魔蓮的一生便了然了。若她是魔蓮，那這三個字是受得起的，可是她不是。
“你無須道歉，因為我不是魔蓮。”魘神直視他的眼睛，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不過是又一個有情人罷了。
魘神再重申一遍：“我不是魔蓮。魔蓮確實是我的轉世，也確實是因為想助你渡劫成功才下凡然後受盡磨難的。可是，長生帝，我與她除去容貌相像之外，無論是性格脾氣，處事作風，身份地位無一處相同。我不過是一個有著她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的記憶之人而已。你和她之間的那些事對於我來說就像是看一個陌生的故事一樣，除此之外，別無它感。我沒有辦法對你們的那些事感同身受，自然也理解不了你現在的心情。”
“但是，同為四大天神，你我位列同一仙階，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你既然已經渡劫成功了，就應該把過去的那些事情放下。她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一段過往的回憶。你掌天地長生，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沒有人能與你相抗永恒。一場劫數如夢一場，而她不過是你的劫數中的一個小插曲，連一點兒漣漪都翻不起。人都沒了，除去你，又還會有幾個人知道，幾個人記得，幾個人掛念呢？”
魘神轉身往門口走了兩步，與長生帝錯開身，“長生帝若是心中有愧，覺得向她道歉心裏會好受些，那這句對不起我便代她收下了。只是長生帝不要忘了，一念起，執念生，一念滅，執念亡。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是一方之主，若是因心中執念毀了修行，不僅害人還害己，不值當。”
她走到殿門口，看著漆藍控制住一個女子，紅衣片片，神情倨傲，是個天真未經事的。知是那鯉魚精，向身後問道：“那鯉魚精是因她的緣故才帶回來的吧？”
“是。”
魘神笑了，“既然帶回來了便好好教養著，能留下個念想已經很不容易了。再沈迷於過去忽略了眼前人，對誰都沒有好處。”
說完就走了，一襲白衣飄飄，身上點綴著星辰，流光隨星辰強弱變化，今日星辰不錯，衣服也更光彩奪人。
長生帝一個人留在殿內，腦海中突然想起他剛醒來不久見到玄冥幽帝的時，玄冥說過的一句話，“於你而言不過是渡了一場劫，可她卻是真的魂飛魄散。”
長生帝此刻才真的認識到，她是真的魂飛魄散了。縱然魘神與她有著同樣的面容，可她終究不是她。
自此世間再無魔蓮，若是有朝一日，他也羽化了，怕是她連存活在記憶中都不能了。
而魘神打發走長生帝之後，自己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話是說得很好聽，她跟魔蓮不是同一個人。可是，她畢竟有著她所有的記憶。魔蓮就像是從前那個怯懦的她一樣，受了傷，遭了算計，什麽都不敢做，也不願做，只會自己躲起來偷偷地舔傷口。
而她早幾百年就不這麽做了，她從別人那兒受的傷就要從別人那兒原價討回來，甚至是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魘神被這事兒壞了心情，又想起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朝日露更是心中一陣憋屈。正要去找漆藍，突然想起自己還忘記了一件大事。
“真是忙糊塗了，怎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魘神一敲自己的腦袋，懊悔得不行。
昔日仙魔大戰之初，食魘獸藍翊隨她一同受傷，魔氣侵襲，躲到凡間去了。
藍翊的女兒還給魔蓮在凡間的時候找了不少事兒。後來被囚困在即冀山的陣法之中，外人入不得，她出不得。如此算來也有個幾百年了吧。
如今也該把人給接回來了，畢竟她可是一方之主啊，連個像樣的坐騎都沒有，那怎麽行。
魘神說風就是雨的，一朵藍蓮傳訊留下個信息給漆藍之後，自己就跑到即冀山去了。
即冀山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
魘神找到了藍鳶，站在陣法前，心中一陣唏噓。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不然身為她北地星辰魘神的坐騎，怎麽會淪落到如此地步。又一想，藍鳶幹的那些事也確實是不厚道。更何況，困住她的還是魔蓮，也算是另一個自己了，也只好乖乖地接受事實。
袖手一揮，空中形成的結界都被破除了。
藍鳶在此囚困幾百年了，一時間還真是有些不適應外邊的光線，用袖子遮擋住陽光。等到適應得差不多了之後才漸漸放下。便看見眼前站著一個雙手抱胸，微微上揚著下巴的女人。
她遲疑幾秒鐘，“魔蓮？”
誰知那個女人一臉不屑，“怎麽你們每個人都把我認成是她！明明我才是你的主子。”
“我的主子？你是……北地星辰魘神？”
“算你還有點兒腦子。”魘神雙手合十聚力，然後突然用一股法力將她包圍，片刻之後，藍鳶發現自己身體輕盈了許多，一運功體內的濁氣也沒有了。
從前隱藏不起來的觸角不見了，面容變得精致，肌膚光澤明亮。整個人看起來更有小女兒的嬌俏又有幾分女人的韻味。
魘神點點頭，“這樣看起來順眼多了。”
藍鳶單膝跪地，“多謝魘神除去魔氣之恩。”
魘神又雙手抱胸，毫不在乎，“你不用這麽拘禮，從前你父親在我這兒也沒這麽多禮節。更何況，我沒能救得了你父親，也算是欠你的。”
魘神轉身往回走了幾步，不見人跟上來，“怎麽，你還打算留在這即冀山養老？”
藍鳶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之中醒過來，立馬化身食魘獸的原型狂奔跟上。這便是北地星辰魘神？怎麽和父親形容的不太一樣啊？不過這份骨子裏的高傲倒是很吸引人。
魘神見她跟上，飛升一個旋轉，便背靠著她的頭躺在了她身上，翹起個二郎腿，雙手背在腦後，閉著眼，優哉游哉地問：“知不知怎麽去北地？”
“不知道。”藍鳶如實回答，她自生下來之後就沒怎麽離開過即冀山，後來犯了事更是被困在陣法中出去不得，自然是不知道怎麽去北地的。
魘神了然，隨手揮化出一朵藍蓮，“你跟著這朵藍蓮走就行了。不過你可得記著路啊，以後我還得指望著你載我回家啊。”
魘神對她可真是寄予厚望。想當年，藍翊的領路能力那叫一個好，不管是到哪兒，只要是他去過一次的地方就能記清楚路線，知道怎麽回家。也多虧了他，自己才能在天宮之中少迷這麽多路。
“知道了。”藍鳶繼承了她爹的領路能力，這點兒小事不在話下。
“嗯，不錯，乖，走穩妥點兒，我補個覺。”魘神閉上眼伸手就在藍鳶的屁股上一拍，以示表揚。
誰知藍鳶被這登徒子的行為嚇得咩叫一聲，直接就把魘神給掀翻下去了。轉身瞧見魘神揮舞著手腳從空中毫無形象地大叫墜落下去，趕忙奔上去想再把人給馱回來，可誰知一個玄衣男子先她一步把人接下了。
魘神擡頭，竟是魔界的玄冥幽帝。
玄冥看著她姣好明媚的容顏，心底波瀾四起。
我知道你不是她，可我還是控制不住把你當做她。
蓮兒，對不起。
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就喜歡北地星辰魘神這囂張狂妄的樣子。
☆、千年後兄妹閑談
“既然父親都說了叫你不要插手，那你為何還要下凡？”
“哼，我幾時插了手，你沒看見我等你長大就走了嗎？真是，我不過是去瞧瞧你過成了那副慘樣子。”
“切，嘴硬。你是謹遵了父親的遺言，沒有插手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可是每回投胎都投成我哥哥，你怎麽不去當我弟弟啊？”
“臭丫頭，找死是吧，想占我便宜！門都沒有。”她說的對，他是沒有插手那些大事，可是，他終究是沒有忍住，下了凡犯天規。做了件這麽大的蠢事，卻只為了和她做一回真正的好兄妹，真是有趣。自己什麽時候這麽蠢了，這種明擺著吃虧的事也去做。
……
魘神和遙仙這兩個老不死的，可能就要這麽鬥嘴鬥一輩子到死了。
太遙遠的故事超越了時光，文字無法贅述，大抵至此是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完結。
☆、番外：榆木和肖季蓮
我因你是她而陪在你身邊，最後卻將你傷了個支離破碎。
若是那年初見，榆木知道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不知自己還會不會收下的簪子。他想或許還是會的吧，至少以榆木的身份陪著她的那幾年時光是他得之不易偷來的幸福。
做玄水時不快樂，至少做榆木時還留存著些許與她有關的日子，可以供他在往後的日子裏蹉跎時光。
——
第一次見到榆木的時候還是肖季蓮十歲生日的時候，他是肖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由頭是她第一個整壽的大日子，自然是要給她備一份厚禮。然後，她老爹就領了一排的小男孩站在她面前，任她挑選。
當時還鬧出了個大笑話。
肖季蓮看著眼前排排站的小哥哥，一個個的不說豐神俊朗吧，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了。雖然說年紀還小當時看不出，但是日後一個個的肯定都是傷女孩子心的男人。
於是乎，肖季蓮就恬不知恥地問出了自己的心聲，“一、二、三、……十二。爹，你這是給我找了十二個夫君啊？”
“哈哈哈……”大哥肖雪陽聽見了先是沒忍住爆笑了出來，“小蓮兒，你這是想享齊人之福啊！不過你可能要等到爹被你氣死了才行啊！你放心，等我當家主之後，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大哥必定不會攔你！哈哈哈……”
肖父氣得一個爆栗子就打在肖季蓮頭上，“你個臭丫頭，是想氣死我是吧！你也不看看你長得什麽樣！還想享齊人之福！”
“切，我長什麽樣我自己看過了。國色天香、花容月貌、沈魚落雁、閉月羞花！”肖季蓮躲在自己打個後面，扯著嗓門道。
“不害臊！”
“哈哈哈……”肖雪陽笑得都直不起身來，他倆就是天生的冤家。
“我和你娘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臉皮厚的東西來！”
“切，我娘怎麽就跟了你這麽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你還頂嘴！”肖父把手揚起來，作勢要打她。肖季蓮連忙縮回哥哥身後，“哥，你救我！爹又不講道理了！”
肖雪陽笑著把肖季蓮從身後拉出來，“好了，父親是真的有事和你說，你別再逗他了！”
“我哪有，他這是三天不打我就渾身不舒服！”
肖父冷哼一聲，懶得理這個皮猴子，“這些都是我從肖氏弟子裏挑選出來的孩子。個個出類拔萃，修為遠甚於常人！”
肖延亮說著說著就來氣，指著肖季蓮，晃著手指，說：“你再看看你，從小就跟著我和你哥修煉，到現在才練會了幾個入門法術。說出去，都丟我和你哥的人！”
“哥，你看，爹又來了！他就知道把我和別人比！”
“你就是仗著你哥寵你！”肖父瞧不上她這副不上進的模樣又拿她真是半點辦法都沒有。回頭看著肖雪陽道：“雪陽啊，你不能再這麽護著她了。她都要被你給寵壞了！”
“父親說的是。”肖雪陽很是乖順地應了下來。
“哥～”這尾音都快繞到天上去了，明擺著表現了主人的不滿。
“不過，我肖雪陽的妹妹寵壞一點也沒什麽關系。”
“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肖季蓮抱著哥哥的胳膊，拿臉去蹭他，像是求寵愛的小貓咪一樣，可愛得不行。肖雪陽寵著她：“好了，乖啊！”
肖父看著這副場景真是辣眼睛。“哼！”
“別鬧了，快看看父親給你準備的禮物吧。這可都是父親精心挑選的！”肖雪陽拍拍肖季蓮的肩膀，示意她聽話。肖季蓮解開掛在哥哥身上的手臂，乖乖點頭。
“這些可都是根骨極佳的孩子，你從中挑選一個作為你的護衛，以後就由他負責你的安全事宜，他歸你管束。不過，你的功法不行，所以由我和你哥教他。日後，你與他一同修煉。”
“哦。”肖季蓮嘴上應著，站在那一排男孩面前轉悠著打量他們。都是十來歲的孩子，才堪堪長開。不過老爹挑出來的人，她還是放心的。畢竟，她老爹雖然長得五大三粗，心卻不粗。
不過肖季蓮突然對眼前的男孩很是好奇。
身長大約五尺有餘，著黑衣，袖帶緊扣，是個幹練人，但單看這些在這裏並不出色。肖季蓮手裏拿著一只她方才從自己頭上取下來的簪子敲打著手心，出聲道：“你為何不配刀？”
“不喜歡。”聲音冷冽。
“為什麽？”追根究底不是她的風格，但今日挑選的是她的貼身侍衛，她不喜歡給自己埋下任何隱患。
男子沈默不言。肖季蓮也不生氣，有個性是個好事，她不喜歡只會唯唯諾諾的人。肖季蓮挑挑眉，伸手將手上的簪子遞了出去。“這只須念簪送給你。”
男子接過還是不答話。
“不問為什麽？”
“尚無資格。”
“很聰明。希望你以後也能如此。”肖季蓮絲毫不在意他怎麽想，“須念簪是我八歲時托徐工打造的，他做法器是這世間少有的好手。”
“從前我看哥哥身邊的黎驍配的信物是一把風露刀，不過我不擅長用刀，也不喜佩刀。這須念簪跟了我許久，現在當是給你的見面禮吧。它不問男女，你用來束發也是再合適不過的。”
“多謝小姐。”
“可有名字？”
“榆木。”
“榆木？”肖季蓮聽見這個名字大吃一驚，然後忍不住爆笑了出來，“你，你為何要取一個這樣的名字？”
居然會有人和她一樣有這樣的惡趣味，哈哈哈——
肖季蓮突然覺得自己在眾人面前笑得這樣不顧形象有些不太好一樣，假裝咳嗽兩聲，清清嗓子。
“嗯……這名字倒是很適合你。”
定是給他取名字的人瞧見他從小這副不解風情的模樣，給他如此取名，嘲笑他是個榆木疙瘩，哈哈哈——他竟然還真用著這樣一個名字，當真是有趣！
“你父母也真是品味獨特了！”
榆木定定地看著她，“不是父母，而是故人所取。”
我歷盡千辛打敗了所有的影衛競爭者，終於站在了你身前，可你卻忘了我。
榆木看著眼前傻笑嘻嘻的肖季蓮心中有些生氣。
這名字還是她自己取的。
那年她第一次偷跑出去玩耍，遇見了豢養在屍胡山北處的獵狗，那時不過才五六歲的模樣，卻已是靈動可人。可偏偏不愛苦修術法，遇見獵狗跑不夠也無法使用法術逃脫。
幸虧遇見了偶爾選擇在北處修煉的榆木，那時他猶如天神下凡，將她從獵狗口中救下。
小丫頭便纏上了他，跟在身後，哥哥長哥哥短不停地喊，還擾亂了他的清修。小嘴叭叭不停，一會兒抱怨道：“哥哥，你不理我，像是個榆木疙瘩一樣討厭！”一會兒又喜笑顏開，“我不如就叫哥哥榆木吧！”還竊笑，以為沒人聽出她話裏的捉弄嘲笑之意。
直到夕陽斜下，她才意識到時間很晚了，戀戀不舍地穿著一身臟衣服回去。
臨走前，她眼巴巴道：“榆木，你修為這麽好，不如去選影衛吧！這樣你就可以一直保護我了！哥哥都已經有黎驍了，可我還沒有影衛呢！”
榆木不搭理她，她還在身後大喊：“我十歲就可以有自己的影衛了！”見榆木毫無反應，走兩步又回頭，“你不答應，我就天天來這裏找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可是他後來日日去北處修煉，那個說天天來找他的丫頭卻是一覺之後早將此事拋諸腦後再也沒來過。
“哦。”猜錯了，有一瞬間的尷尬，不過肖季蓮挺了挺胸膛，裝出一副很有氣勢的模樣，“我這個人護短的很，你日後便跟在我身邊了。只要你聽我的話，我必定不會虧待於你。不過……”
“我知道。”
肖季蓮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一臉迷惑，“你知道？知道什麽？”
“你護短。”
“你怎麽知道的？”
肖季蓮一臉懷疑，她倆從前又沒有見過。他從哪裏知道的？許是在這屍胡山上聽多了她的光輝事跡吧，這樣一想，肖季蓮又覺得他或許是真的知道。
“知道就好，所以你可不要做對不起我的事，不然，我的手段雖然沒有我哥那麽厲害，但也不是吃素的。”
這聲“好”肖季蓮等了很久，不過她也不甚在意，很快就忘在了腦後。
肖家的慣例，貼身護衛要將主子的名字刻在胸口，意味著誓死效忠，他也不例外。他將肖季蓮的名字刻在胸口，心口的每一刀每一劃都是他的鮮血澆築而成的誓言。
——
每個過了輪回的人都會忘記過往的一切，魔蓮是，他也是。
不同的是，每一世，玄冥都會找到他，把過往的事情用前塵鏡悉數告知。
我明知道我終有一天會違背諾言，卻還是許下了這個守不住的諾言。
玄水看著她如今天真無邪的模樣，在心中為自己感到悲哀。
“那我等你來找我。”他把這句話埋在了心裏。
許下那麽多諾言，總要有一個實現，“肖季蓮，我等著你，等你來找我。”
可是這一個諾言最後也還是未曾實現。
最終他所求皆已實現，魔蓮已歸，可再見已不是你。
那個叫名叫肖季蓮會用俏皮的語氣說著威脅的話語的姑娘終究還是沒能去找他。
只有那被碾成灰燼的須念簪飄散在風中，宣告了他們之間再無瓜葛，宣告了他再不是她心中所必須念想之人。
世間傷情者眾，神魔千萬年的無盡壽命，只她化作了別人的一世記憶，隕落在時間的長河中，消失在了別人的腦海裏。
——
魔蓮多年以後回憶起這一世記憶來，有時也會感慨，或許所有人都是因她而來，可只有榆木是真的護著肖季蓮，護到他也成為了旁人一世短暫的記憶也在所不惜。
想來可笑，如此也甚是相配。
☆、番外：許清蓮與玄水都已忘記的初見
“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擅闖這苦蓮池？”
許清蓮在去苦蓮池的路上看見一男子正被苦蓮池的毒瘴弄得暈暈沈沈，扶著樹幹都站不穩。
她便過去搭了把手，穿過毒瘴，把他扶進了苦蓮池。然後，入池采摘了兩朵蓮蓬。苦蓮池的蓮花常年不敗，也算得上是一處奇觀了。
男子還在昏睡中，許清蓮便坐在他身旁把一顆顆蔥綠的蓮子從蓬松的蓮蓬裏剝出來。
魔界眾人皆知，苦蓮池一是魔界聖醫族魔蓮所居住地，普通魔眾不得擅闖。
二是苦蓮池外毒瘴遍布，這是自上古時期便逐漸形成的毒瘴，非一般瘴毒可比。若非法力高深者，少有人敢闖。一旦毒氣侵體，不出三日便暴斃身亡。
蓮蓬都剝完了，男子還未醒。許清蓮抓起一粒蓮子，剝開青衣，扔入自己嘴中，伸手一摸男子脈象。不過百年功力也敢擅闖苦蓮池，當真是不怕死了。
“你也算是運氣好遇見了我，不然大羅神仙也就不了你。”
許清蓮將手中的還帶著青衣的蓮子通通都塞滿男子的嘴巴，塞得活像是一只膨脹的癩□□。
許清蓮拖住他的下顎，上下推動了幾下，想讓他把蓮子嚼碎吃下去，不過看起來有點兒難度，便算了。
雖然世人都說苦蓮池毒瘴無解，但其實苦蓮池毒瘴的解藥就是這池子裏的蓮子。只不過世人不知道罷了，就算是知道了也沒人進得來，拿不到解藥，和無解也差不多了。
明天晚上就是月圓之夜。陰氣正盛，是進入無心陣最好的時機。許清蓮看著滿池蓮花，回想起了以前的時光。娘親還在的時候，最喜歡給她做蓮子羹了。清甜可口，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吃不到了啊。”
“什麽吃不到了？”
許清蓮被旁邊突然出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你醒了？”
男子感到嘴裏有東西不適，正要嘔吐。
許清蓮一手上去立馬捂住男子的嘴，“誒，你別吐啊，這可是我辛辛苦苦采摘，一粒粒剝出來的。”
男子一嘴東西又被捂住，唔唔好幾下，許清蓮才辨認出“松開”二字。
“你吃下去！”許清蓮有些不相信男子，懷疑道：“我松開，你不許吐啊！”
男子點點頭。
許清蓮松開手，男子一嚼，還是苦的，想吐，礙於旁邊女子威脅的眼神，硬是生生地滿嘴的沒剝皮的蓮子，連嚼帶吞都吃了下去。
許清蓮便高興了，隨口問道：“你來這裏幹什麽？”
男子嘴裏還是苦的，皺著眉頭，不答反問：“你又是誰？”
“我，路過。”
許清蓮把手裏剛才還剩下的蓮子，拿起一粒剝皮，扔進自己嘴裏。
“這裏是苦蓮池，你是個凡人。”
她身上的氣息不同，非魔界人卻可隨意進出，甚至入了苦蓮池還毫發無損，可見她的身份並不如她說的那麽簡單。
“小夥子心眼倒是不少，謹慎得很啊。”
許清蓮也不驚訝，將蓮子青色的外衣和苦芯子一同去掉。“不過就算我告訴你我是誰也沒有用。”將白色的果肉分一半給他，“吃不吃？”
男子接過果肉，“為何？”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敢擅闖苦蓮池看來不不是膽子不小就是身份不小？說說吧，什麽身份啊？不過這苦蓮池可不是什麽好地方，擅闖這兒幹什麽？”
許清蓮一副敞開了話匣子要閑聊的架勢，看來是不聊個過癮是不打算收手了。
男子見此，看來是無法探知女子的身份信息了，不過瞧她也沒有惡意，心中也就放下了戒備。
“苦蓮池是我魔界聖醫族居住之地，不過聖醫族早已覆滅，僅存的最後一位魔蓮也身歸仙位了。這裏也就成了禁地，無人敢闖。”
“嗯。有所耳聞。”
這可說的不正是我嘛。許清蓮嚼著蓮子肉，口裏清甜，連帶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是玄冥幽帝之弟玄水幽君。”
玄水表露了自己的身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子，從她方才如此熟稔的語氣看來，這個女子與魔界的關聯當是不淺。也不知能否試探些什麽出來。
女子倒是有些吃驚，拉開了些身子，仔細瞧他，“想不到他都有弟弟了。這倒是不知道。”
“你認識我哥哥？”
“點頭之交。”
“那你……”玄水還想打聽下去，卻被女子截住了話，“不用費心打聽了。不是什麽好關系。”
“哦。”
“然後呢？”女子便剝蓮子便問，聽故事倒是聽得很起勁。
“我尋思苦蓮池既然是聖醫族的地盤，可能會有什麽生長出靈藥奇寶之類的。便獨自一人來此地尋藥了，不承想這瘴毒如此厲害，昏昏沈沈，醒來之後便遇見了你。想來是你救了我，多謝。”
玄水臉上有些別扭，若非自己莽撞，也不會狼狽至此。
“不客氣。你哥就沒有攔著你？他沒告訴你這苦蓮池除了一池蓮花什麽都沒有？再說了，你哥的功力比你可高深多了，叫你來，我看啊，是想讓你來送死的。他好想穩固自己的魔君之位，無人爭搶。”
許清蓮心裏毫無愧疚之意地給玄水上眼藥，語調還如話家常，完全不像是挑撥離間的語氣，卻偏偏說的是挑撥離間的話。
玄水聽了之後很是生氣，“不許你這麽說我哥！來苦蓮池完全是我自己的主意，他根本不知道，都是我瞞著他來的。他為妹妹和政事操勞已經是心力交瘁了，我是想為他分憂。”
許清蓮瞧著他這副護哥哥的模樣，像極了護崽子的母雞，忍不住笑道：“想不到玄冥還有你這麽個好弟弟，倒是福分不淺啊。”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敢直呼我哥哥的名字？”
“我……”許清蓮的笑容有一絲凝固，“若是算起來，你至少應該叫我一聲姐姐。”又或者稱呼一聲嫂子也不為過。許清蓮在心裏哂笑。
“胡說八道，我父君母後只有二子一女，我哪來的什麽姐姐，你少占我便宜！”
“不信拉倒。”許清蓮手上的蓮子也吃得差不多了，拍拍手上的碎屑。把手一背，枕在腦後，就這樣在地上閉眼睡覺。
“明日午時是陽氣最盛之時，你從此出去，毒瘴傷不了你。功力不高，以後不要瞎闖。這次是遇見了我，下次就不見得有這麽好運了。”說罷，便傳來綿長的呼吸聲。
半刻鐘都沒有，玄水才不信，她會這麽快就睡著。不過，他也不會失禮地去打攪她睡覺。看著她就這麽大咧咧地睡著，心頭有些悶悶的。最後，也只能是訥訥地道了句多謝，便也躺下假寐了。
許清蓮翻個身倒是真的睡去了。
才不足百歲，這是多好的年紀啊。年輕，可真是好啊。沒有煩惱，沒有憂傷，沒有離別和死傷。不用長大，真的是很好。
她很羨慕。
也不知道，父兄和西銘在那邊的世界是不是已經排上隊了。也不知黃泉路硌不硌腳，奈何橋上擠不擠，孟婆熬的湯是不是依舊難喝？
或許運氣好的話，下輩子可能就能投個好人家。說不定可以和這個小子一樣，過著被別人保護、簡單的生活。
再不用去戰場殺敵保護別人，卻還別人算計喪命敵手。然後就可以不染纖塵，幹幹凈凈、平安喜樂地過一輩子。
第二天，玄水醒來的時候，旁邊的女子已經不見蹤影了。玄水心裏有些失落。
“還沒好好道聲別呢，就這麽走了，也太不講道理了。”
玄水也沒辦法，再看一眼這周圍，自己也只好戀戀不舍地走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
這邊，許清蓮已經在趕去無心陣的路上了。
當初，玄冥建立此陣法完全是出自於好奇。
他是陣法奇才，任何厲害的陣法他都想試驗。只不過這無心陣與其他陣法頗有不同，需要有人以心祭陣才能真正的成形。
不過，有誰會願意做這種蠢事，平白將自己的心掏出來，人都活不成了，還有什麽好玩的？
也不是沒有，許清蓮笑笑，自己可不就是這個蠢蛋嘛。
這無心陣是上古陣法，是玄冥從前貪玩從書上看來的，好奇不已，便在即冀山的北面建立了此陣，倒也一直未成形，傷不了人。畢竟也不是誰的心都有用。
上古陣法威力無人知曉，沒有萬年功力誰也不敢擅動。獻祭者自然也需要有深厚的功力，至今仍然存在的上古之神，已經不多了，且都不是玄冥可以輕易得罪的。如今自己主動前來獻祭，倒是便宜這小子了。
許清蓮走在山路上，即冀山是一座兇山，常年野獸出沒。自己從前也沒怎麽來過，如今瞧著景色倒也是不錯。
雖是毒瘴彌漫，但白日裏林木清脆遮陰，樹下野花星星點點，有一番林間風情。野草漫過小路，看來確實是人煙稀少。
許清蓮隨手摘下一根小草，叼在自己嘴裏，活像是一副大爺模樣。
即冀山離人界倒是不遠，算得上是人魔兩界的分界線了。
“有這麽一座山也好，誰也吃不下這座山，那誰也不敢隨意進犯誰，倒是可以保兩方平安。”許清蓮在心裏嘀咕著。
從早晨一路走來，瞧這太陽，應當也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出去了沒有。
許清蓮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歇歇腳，太陽太毒，不適合趕路。捏一捏自己酸痛的腳，“還是做神仙好，做人真是太受苦了，不過是這麽七八裏路而已，自己都走了一上午了，真是受不了。”
許清蓮隨手摘了片大葉子，蓋在自己腦袋上，往後一靠靠在大樹幹上，就這麽閉目養神，不經意間就睡去了。
☆、番外二：許清蓮和藍鳶的初見
許清蓮在林間小寐，不經意間卻睡去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夢見了她爹和她哥哥，還有付西銘。
“哥，你這是在做什麽？”
“蓮兒猜啊，若是猜中了，哥哥便將他送給你。”哥哥笑得很溫和，就那樣看著他，都會覺得他身上好像鍍一層光一樣。
“我不知道。”許清蓮搖搖頭，又好像突然有了主意，“我知道了這是哥哥準備送給未來嫂子的禮物吧！既然是送給未來嫂嫂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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